🐰尾巴

【停留】【顾南衣×霍震霄】春光,西瓜与蝉

图侵删,民国AU,私设挺多的,但应该没啥雷点。




      霍家小少爷跟别的哥儿不一样,常人面前总羞怯得很。若说他不爱理人,又总被下人听到在天井里独个儿咕咕唧唧,念经一般。怪僻的名就这么传开了。

 

      既没有小兄弟一同游戏,又没有姐妹们共他厮闹,这小小的孩子也不显出郁闷来。他好书,彷佛对着人说不出的话都能跟书讲似的,日逐抱着几本故纸,在梅树下翻索。有时合眼睡去,演义里的小人就像活了,在梦里冲锋陷阵,喊打喊杀。使得他虽卧在荫凉花香中,却常常惊出一头汗来。

 

      这时候身边那初长成的一个少年便停了手里的活计,将人轻轻摇醒,拍一拍他脊背。这小孩子就安心堕入另一个梦里了。而少年郎低头一瞧,袖子已然被压住,活计自然是做不成了,就拿眼望那晴碧的天,新玉样的树,想着那一条适合折下来编个花环,这一片只索用来吹叶笛。

 

      这花环编了一个又一个,笛声低回了一天又一天。

 

      阖家下人只说顾奶娘的小子跟少爷久了,也变了个没嘴的葫芦,越大越怪僻。你看他这些个花环也没上过哪个丫头的乌髻儿,笛声越清甜了也没见给少爷之外的人吹过。

 

       虽不怎么说话,奶哥哥却是勤快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一忽儿在竹影子里将把小木剑舞出飒飒风声来,逗得小少爷眼睛亮晶晶地拍巴掌叫好;一忽儿又在廊下捏着小铜锤破胡桃,将主子填成两颊鼓鼓一只小松鼠。两个伢伢的感情实在是很不错。

 



      小少爷也随着一年年梅绽梅落挺拔起来,却还是孩子心性。


      他新近从洋先生那里学来一种什么油画,就天天倒腾那些蓝的黄的颜料,弄得花脸猫一样。老爷见他不务正业,少不得吹胡子瞪眼睛一番。夫人最疼小儿子,便去跟前和息,谎说孩子孝敬,要给母亲作像,这才罢了。

 

      结果老头子一走,少爷就滚到怀里撒娇,撸袖子挽胳膊,立时要比着妈妈画一幅大菩萨出来。母亲点着他额头笑。

 

      “该打的小猴儿!妈知道了,你是人大心大,钻研这奇巧玩意儿,怕要讨哪个姑娘小姐欢心罢?妈真占了这个空,你还不气急败坏,给我涂成个老妖怪呢~”

 

       “母亲又拿儿子开心!我只要画春光。”小少爷垂着头,声音有一点闷,好像真的被戳破了心思,有些羞赧。

 



      夏日恼人的是蝉,一声一声,调子拉得老长,像是要独占着时光,将属于春天的花环和叶笛声一并挤出去。

 

      好聒噪。

 

      怡人的是西瓜,在井水里湃得冰冰凉凉,红红绿绿,排在水晶碗里端上来,好看也好吃。

 

      小少爷不伸手,只顾拈着笔刷专注他的大作,调色盘上倒素淡,只有白红黑三色。

 

      他可不是不吃,故意吧嗒两声嘴儿,奶哥哥便使银匙子舀了瓜心,直送到他舌上。几年过去,奶哥哥的身个子越发起来了,却比小时候更听话,惯得主子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毫不客气。这时候他眼睛专心盯着大艺术家,单等人嚼完了喂下一口。

 

      瞅着瞅着就心头烦躁起来,蝉似乎叫得更欢了。

 

      这是在求偶。

 

      这种小虫,没赶上春光,就霸占整个夏天。

 



      那张小嘴染了西瓜汁子,水当当地果肉般鲜甜,一张一合间他觉得,心里的堤坝,塌了。

 

      攫香那一刻,大脑是空白的。蝉鸣彷佛也停止了,好像那狂热的虫子也吃惊于这少年的大胆似的,噤了声。

 

      小少爷两个眼睛瞪圆了,活像厅中那只雪白狮子犬。而后小嘴一撇,哭得惊天动地。

 

       慌得奶哥哥捂他嘴“好少爷,别闹,我……再不这样了!别,别告给夫人知道,娘和我要被打出去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小少爷在他大掌底下点点头,眼睛里汪着两包泪水,一眨,吧嗒掉在手背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瞧着那两道水渍,深觉自己的不是,怎么问都不问,就欺负弟弟了。

 



       小少爷还在抽抽嗒嗒,像丁点大的小孩一样扯他袖子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你赔我画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为这个哭么?他哭笑不得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怎么赔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转头看那画,忽然愣住了。虽然被刚才那一下事故歪了笔,可画上分明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是自己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又盯回小少爷的脸。这次是笑的,眉眼弯弯,透着狡黠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该死!他刚才怎么会觉得这人像老实巴交的狮子犬,明明是刚长成的狐狸!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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